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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流淌一如年少时模样,想避世更要在世上

【盾冬/叉冬】吾血之血7-3

-3-

(如果说这个故事在花式舔冬冬之外还有一点主题的话,那本节加粗的那行字就是它的主题:爱情从来都不是生活的全部。)

 

电话机刺耳的尖叫声将他们拉回现实里。

他们同时紧盯着那个嚣闹的怪物,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

终于,斯蒂夫·罗格斯和巴基分开了,他起身按掉了电话铃。

 

“你该接听。”巴基·巴恩斯说。

“……不,”斯蒂夫回答,“在这里等我,我记得安全屋配有医药箱。”

他走到浴室去,打开水龙头胡乱洗掉眼睛里的血,脸上沾水的伤口刺痛不已。他用颤抖的双手撑住洗手台,低垂着头,用力吸气、吐气,直到胃里翻腾的恶心感可以控制为止。最后他打开顶柜在深处翻找,果然找到了一只帆布包。

等斯蒂夫回到卧室,巴基已经站在了房间中。

“我要走了。”他还没有开口,他就对他说。

“你的伤口裂开了。”斯蒂夫指出。

“一点小事儿。”巴基摇摇头。

“坐下吧,我帮你处理一下。”斯蒂夫说。

巴基望着他,一动不动。

“巴克,Please……”斯蒂夫抿了抿嘴唇,轻声道。

巴基长长吁出一口气。

他坐倒在沙发边。

 

斯蒂夫打开医药包,拿弯嘴剪刀剪开他身上的绷带,揭开染血的纱布。他初愈的枪伤上有粗疏的缝合线,果然已经开裂了,斯蒂夫用纱布垫着手指轻触伤侧,巴基发出“嘶”的一声气音,一小股鲜红的液体从身体里涌了出来。

“轻点儿,punk。”他低哼。

斯蒂夫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抽痛。

“抱歉,”他说,“我不清楚……恩,你的自愈能力,你觉得还需要缝合一下吗?也许还有点内出血。”

“我说了这是件小事儿。”巴基烦躁地用另一只手把垂到眼前的发梢向后拨,他的头发真的比以前长了许多。

斯蒂夫低头从医药包里翻出磺胺粉(5),洒在伤口上,幸好血流并没有冲开药粉,看来撕裂并不严重,他在伤处覆盖上新的纱布。“按好,,他对巴基说,拿起针筒和青霉素(6)药瓶,

“不要那个,没什么用,”巴基用另一只手按住纱布块,制止他,“我讨厌注射器。”

斯蒂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他开始替他处理背后的伤口,最后拿出一卷绷带替他包扎。

他低垂着头,缠绕绷带的那双手渐渐开始颤抖,最后终于无法继续下去。

“……疼吗,巴克?”斯蒂夫轻声问。

“我说过了是件‘小事儿’,你到底想让我重复几遍?”

“不……我是说,我看过那些实验记录,他们把你变成现在这样的时候……很痛苦吧?”

巴基回过头,发觉斯蒂夫眼圈赤红,他在哭。

 

巴基心烦意乱地叹着气,忽然抬起手在他的头顶揉了揉:“别傻了,”他说,“他们救了我的命,这是我为活下来付出的代价。你明白的,生命的重量从来如此。”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该保护你,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我该保护你,我该照顾你,我该在你身边……对不起,巴基,对不起……”

“别傻了,你当然不知道——我们都不想让你知道,知道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这是我的选择,这是佩姬的选择,这是我们所做选择的必然结果罢了。我们都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过命运而已,对此我没有什么好怨恨的。”

 

巴基·巴恩斯用一种极端平淡的语气说着这些话,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斯蒂夫无法不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那个曾经的自己因为逞英雄而被一群混混痛揍,连累着赶来救他的巴基也被打伤了。那一天他们就是这么坐在巴基家的沙发上,他一边替他颧骨上的血口子涂酒精,一边几乎因为愧疚而掉下泪来。那一天的巴基就是这样安慰他的——语气平淡,还带着笑。

“笨蛋,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要去和他们打的,我当然要承担后果啊!”

那一天的巴基也是这样,故意伸手揉乱他的头发。

 

斯蒂夫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爱你……巴基,我爱你……”

巴基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柔,眼角浮现出一丛淡淡纹路:“我知道,斯蒂夫,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你爱我,你当然爱我了,而我也爱你。我曾经以为相爱的人就该在一起,所以才一直想不通,才一直……那么痛苦……但是那些都过去了。”

“不……”

“别傻了,斯蒂夫。你爱我,我爱你,这很好……现在依然很好,但爱情从来都不是生活的全部。上帝从来不会保证什么——我试过了,我知道的。”

他坐在沙发上,抬起下颌望着他——那一瞬间他简直像是曾经那个歪带军帽、带他去未来的巴基·巴恩斯。

直到今天,霍华德的汽车依然没有飞起来,他们已经到了未来——而他已经失去了他。

 

斯蒂夫缠好了绷带,他的手指在纱布的最后一截流连不去。他有很多话想问;他有更多的话想要说。

他想说求你不要走,求你留下来。他想说如果可以重新开始,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求回到布鲁克林的十六岁,这一次我会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心,对你说我爱你;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上帝曾经把这个机会放在他手心,可是他却任它流逝,他注定要为年少时的盲目自大和不懂珍惜付出代价。

即使那代价是挖掉他的心。

 

刺耳的电话铃再一次响起,一声又一声。

巴基在斯蒂夫的帮助下穿好衬衫,把衣襟拉拢。“去接吧。”他对他说。

斯蒂夫站起来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放在耳朵边。他听了很长一段时间,间或低低“嗯”一声,最后他平静地回应:“我明白了,我会及时回去。”接着他挂掉了电话。

 

“我真的要走了,”巴基望着他的眼睛,“朗姆洛还在外面等我。”

布洛克·朗姆洛,一个出身成谜的老兵痞,专干黑活儿的秘密特工,有双鳄鱼一样的黄眼睛——这讨人厌的名字终于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他……”斯蒂夫突然拿不准该如何措辞,最后只有含糊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巴基的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他的眉毛微微上挑,“他?他是个混蛋……毛病又多,脾气又臭,而且还反复无常招人恨,正事儿说不了三句你就想揍他一顿。”

斯蒂夫看得出来,他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并不真正生气;巴基对一个人生气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努力吞咽一口吐沫,拯救他干涩的喉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就像是无法自控地刻意去抠正在结痂的伤口。

“尽管如此,你也……爱他,是吗?”

巴基瞟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回答:“你在好奇什么,斯戴维?”

“我想问你……我想问你如何定义你们的关系,情人?男朋友?搭档?他是你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那个人吗?”

“上帝,你可真浪漫……”巴基呵呵笑。

“回答我,巴克。”

巴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凝定不动地直视着斯蒂夫的眼睛,许久。“是的,”他答道,“我想,是的……虽然我们从未讨论过这件事,虽然他是个混蛋……但是我想,是的,我们很合适。”

尽管早有预感,但在那个瞬间,斯蒂夫·罗格斯依然觉得有人在他的心上开了一枪。

“……现在你满意了吗,斯蒂夫?”巴基低声说。

 

“抱歉,巴基,”斯蒂夫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氧气进入身体忽然变作尖针,一把一把刺着他的肺,“我并不想冒犯你的隐私,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值得信任。因为那一晚他告诉我,你们出现在那里只是一个意外;还有佐拉的死,也只是一个意外,你还记得吗?”

“那的确是个意外。其实……那天晚上你遇见的人不是我,那是Winter Soldier,”巴基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他就住在这里——前因后果太复杂我不想讲了,你可以把这当成血清的副作用,就像是红骷髅的那颗脑袋——我知道这有点难理解,但现在他和我共同使用着这具身体,那天是他,不是我。”

斯蒂夫·罗格斯怔住。

“所以现在我是个怪物啦,”他轻声笑,自我调侃道,“就像是长了两颗脑袋的蛇之类的。”

 

斯蒂夫望着他,他也望着斯蒂夫,终于,巴基·巴恩斯脸上挂着的笑容掉下来。他无奈地张开手臂,任斯蒂夫靠过来小心翼翼地拥抱他,把头轻轻埋在他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上。

“你究竟受了多少苦……”他在他的颈项边哽咽。

巴基叹气,再叹气:“这就是我为什么懒得和你说,斯蒂夫,你那要命的责任感见不得这一切……我的这摊子破事既无趣又操蛋,何必再把你搅和进来呢?而且我现在挺好的,真心挺好的。”

“如果真相令人痛苦,那痛苦就是我应得的,而你就该给我痛苦,巴克——我有为你痛苦的权利。”

巴基再叹一口气,侧过头轻轻吻了吻他耳后的头发:“好吧,好吧,我总是说不过你。我不会再隐瞒了,这下你满意了吗,斯戴维?”

 

“……不,”斯蒂夫抓紧他腰侧的衣服,低沉却坚定地重复道,“不。”

巴基推开他,话语中的烦躁终于回来了:“够了吧,罗格斯?你究竟想怎么样?我真的要走了,必须要走。”

“然后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是吗?”不知何时,斯蒂夫眼睛里的泪光已彻底消失,只剩下两泓坚定的、执着的蓝,“所以你真的是来和我告别的——永别?”

这不是个疑问句,这已经是个答案。

巴基·巴恩斯沉默着。

“你刚刚答应过,你不会再隐瞒了。”

 

“操你的罗格斯,你为什么总这样?”

“你他妈才总这样!巴克。”

“我说了,我不想你搅进这摊烂事儿里。我是我,你是你,我们他妈的早就分道扬镳了,你为什么就不明白?”

“是不是分道扬镳你一个人说了不算——从来都不算,再也不算了。现在这也是我的事儿,现在没有,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儿。”

 

斯蒂夫·罗格斯吸气、吐气,他望着巴基·巴恩斯怒意横生的脸——说实话他不害怕他的愤怒,因为那是巴基,巴基不会伤害他;他害怕的应该是他的保护欲、他的忍耐和他的温柔良善,因为那些东西他总会一声不吭甘受利刃加身。

“刚才那个电话里说,一个小时前,佩姬和霍华德以监督委员会的名义提交了不信任案,有人指认我杀害了阿尼姆·佐拉,然后编造出一个关于幽灵杀手的谎言——他们据此要求我即刻辞职接受调查。”

“巴克,我不知道你原本是如何计划的,你打算去哪儿。但请你相信我,因为我的原因,现在局势的复杂程度已经完全不同了。我了解霍华德和佩姬,他们打出一张牌只意味着手里还握有十张;现在他们把你……把Winter Soldier扔到了桌面上,这说明他们有十足的把握控制局势。现在你很危险,可能远比你早先估计的还要危险十倍。现在我们必须并肩战斗,我们唯有并肩战斗……”

 

斯蒂夫刻意顿了顿,努力积蓄勇气,然后说出那句艰难的承诺:“如果你坚持,等事情告一段落,等我确认了你的安全,我会……我会亲自送你走……我向你发誓。”

 

注:5,磺胺粉:一种白色或微黄色结晶性粉末,常用抗菌消炎药,30年代开始广泛应用。二战美军的战伤急救的标准流程就是“打吗啡—清创—撒大量磺胺粉—包扎”。

    6,青霉素:青霉素发现的故事请百度,同样也是在二战时拯救了无数人命。

PS:这一段舔的是队3彩蛋里的断臂冬,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笑着说“这样对大家都好”的冬冬更令我心碎的了。说实话盾冬比叉冬要难写得多,因为叉冬很单纯,而盾冬很复杂——又是朋友又是兄弟又是爱人,相处模式肯定非常非常之复杂。有一些对话是保护欲过度的詹葛格对倔强的芽底迪的,有一些眼神却是心有灵犀的战友和战友之间的,当然还有一些行为是由爱以及性来驱动的,我觉得和巴基在一起的斯蒂夫身上应该有从16岁到42岁的各种性格,想想吧,他可以很理智很坚定很美国队长,说不定也可以胡搅蛮缠甚至偶尔耍耍赖撒撒娇(我不是说我就一定就会这么写,只是想想这种可能性),因为那不是别人,那是巴基啊!虽然盾冬真的很难写(其实是我自讨苦吃),但我真的很喜欢,太有趣了。

另外,再强调一下,这文是双线,目前的大纲看,在第九章之后会有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走向,分别指向盾冬结局和叉冬结局,两个结局都是HE。我不会强行HE,我觉得各自的HE还是比较符合逻辑的,HE也是真HE,虽然不是去结婚从此白发千古(1960年同性婚姻不合法),肯定也不是殉情自杀死在一起什么的。如果只站盾冬或者叉冬的话,可以直接看自己喜欢的那条结局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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