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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流淌一如年少时模样,想避世更要在世上

【盾冬/叉冬】《吾血之血》10b-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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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套换洗衣物、少许个人用品以及薄薄一叠现金,这就是斯蒂夫·罗格斯从他的七年婚姻中拿走的所有东西,他将其余的一切都留给了佩姬,虽然那根本无法抵偿三个失去的孩子和一颗破碎的心。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当你分明心有所属却因为对方的性别选择和其他人结婚时,这错误就已铸就,所以归根到底,无论佩姬做过什么,他才是罪魁祸首——归根到底,他欠她的。

他欠她的,正如他对霍华德的死负有责任,他不会忘记这一点。他们三人之间曾经的爱和友谊,以及那些真真实实存在过的快乐时光,如今已成为压在他肩头的沉重的十字架,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又一个代价,他必须背负着走下去,继续走下去,直至生命尽头。

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人人生而自由。但自由从来不会无条件从天而降,自由的代价从来都是高昂的。

我愿付出那代价——我将持续付出那代价,然后继续向前。

斯蒂夫想。

I`ll deal with it.

 

离开曼哈顿,斯蒂夫知道自己应该去找萨姆,威尔逊已将自己的住处贡献出来作为现在这个小小的Capteam的联络基地,但是他却突然有了其他想法。

他回去了布鲁克林。

那间快要倒塌的旧公寓还是上一次离开时的样子:扭坏的门锁、散架的沙发、一塌糊涂的家具防尘罩,甚至他之前带来的皮包和换下的脏衣服也都静静躺在角落里,上面积满了尘土,彻底成为这废墟的一部分。命运的飓风在短短几十个昼夜间摧枯拉朽,两次走进这里的自己早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了。

巴基……哦,巴基。

 

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在他心中产生,斯蒂夫转身跑下楼,在漆黑暗夜中跑过两条窄街,跑到那个转角,他的脚步骤然停顿……那瞬间他下意识以为自己只要向右迈出两步,就能看到巴基,看到他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弯腰将报纸捡起来。他会拢一拢垂落的发丝,笑着对他说:“嗨,斯蒂夫,这还真是个大惊喜啊,不是吗?”

斯蒂夫深深吸一口气,转过脸,那栋二层小楼的蓝白墙围隐没于阴影里,所有的窗户都是漆黑一片,几道明黄的警戒线将门口全然封死,不远处停着两辆没有标志的吉普车。

斯蒂夫再往前走几步,车灯突然大亮,爆发的刺目白光让他不由自主抬起手遮在眼前。几个黑衣人鱼贯从车中钻出,全部荷枪实弹,严阵以待。

“……Captain?”忽然,一个疑惑的声音传来。

斯蒂夫睁开眼,辨认出招呼自己的是一位神盾特工,曾经参加过他主持的实战训练课程。

“史密斯,”他叫出那人的名字,“你们在这里……等Winter Soldier出现?”

史密斯显然也听说了那些传言,对待他的态度颇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是的,Captain,我们奉命封锁此地。”

斯蒂夫的目光大略扫过现场,只用了一秒钟就得出结论:尼克·弗瑞可不是霍华德·斯塔克,他实战经验极其丰富,从来都是个精细的现实主义者,他安排的这点人手是绝对不可能成功抓捕Winter Soldier的,除非……除非他们得到的命令其实是当场击毙?

斯蒂夫抿了抿嘴角,知道自己应该再去见一次那只老狐狸。“如果我想进去呢?”他转头示意巴基的房子,问史密斯。

史密斯脸上露出非常为难的神情:“Captain,请不要……”他拼命压低声音,向他使眼色,“这儿可不止咱们一家。”

好吧,斯蒂夫懂了,他环顾四周几栋建筑物敞开的窗口,他必须去见尼克·弗瑞。

他向史密斯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破公寓里,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斯蒂夫却全无倦意。他枯坐于自己前半生的荒冢之中,就像是个快要化为岩石的守墓人,心中有无数念头纷至沓来。如同之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他试图想象巴基——或者说想象Winter Soldier此刻在哪里,他要做什么;那个一半是自闭症儿童,另一半是难以理解的天才的家伙,当某天他生命中所有的一切突然颠覆,仿佛生下来就生活在白天的人突然被丢进黑夜里,他会怎么办?除了复仇,驱动他的人生继续向前的动力是什么?他与这世界唯一的链接——布洛克·朗姆洛已经死了,他还曾建立过其他的人际关系吗?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目前全美国都在寻找他却没有一点消息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好消息,至少意味着他还没有发疯,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平安无事。

斯蒂夫·罗格斯沉重地叹口气,站起身来在房间内走动,尝试活动四肢。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打断自己的思路,否则他难免会去想接下来的那个问题:巴基呢?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巴基从未出现过?或者他出现了,却不肯联络自己……斯蒂夫立刻摇头甩掉这个想法,这不可能。

——对巴基、或者Winter Soldier此刻是否安好,是否远离饥饿和寒冷全都一无所知,绝对是种不折不扣的酷刑。

纯属偶然间,斯蒂夫将头侧向窄窗,通过那个狭小的空处凝望屋外的黑暗。这间破公寓所在的街区从几十年前起就是都市贫民的聚集地,经历了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房子本身早就破败不堪,如今稍有条件的住户都已搬走,彻底成为了瘾君子和社会边缘人的秘密巢穴。自斯蒂夫记事起,楼下的那盏路灯就一直虚有其表,从未好好亮起过,入夜后窄街上更是几无行人。可是此刻,有一个男人的身影却分明站在灯柱下,藏在阴影最为浓密的角落中。即使以斯蒂夫的视力,也只能勉强分辨出他穿着一件厚外套,头戴深色棒球帽。当斯蒂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也正好抬起脸,望向斯蒂夫公寓的窗户。

巴基!

斯蒂夫立刻冲出房间,甚至没来得及捞起放在沙发旁的星盾。他只恨窗子实在太小,只恨门外的楼梯逼仄蜿蜒,几个呼吸之后,当他奔到街上,灯柱下早已经空无一人,窄街左右寂静无声,仿佛之前那一瞥,只是个思念过度形成的可悲幻影罢了。

但那是巴基。

或者Winter Soldier——管他是谁!

那是他。

 

……你就不能停止说谎,是不是?”早上八点整,斯蒂夫·罗格斯再度出现在尼克·弗瑞的办公桌前。

我没说谎,”尼克回答,放下手中刚刚端起来的热气腾腾的咖啡杯,“只是……我们都要各司其职。”

斯蒂夫狠狠瞪他,这就是他没办法真心喜欢上尼克·弗瑞的原因。弗瑞只信任他自己,他总是对万事万物充满怀疑,他的领导风格与斯蒂夫截然不同,无论是当年在战场上,还是后来在神盾局里。

“所以你们早就打算杀了巴基?”他继续逼问。

“那不是巴基·巴恩斯,那是Winter Soldier。”弗瑞纠正他,“而且不只‘我们’神盾局,其实‘重生计划’委员会,以及CIA,还有其他一些部门……好吧,实话实说,目前差不多全美国百分之九十九的相关机构都已接到了秘密指令,力求在选举日前彻底排除这个安全隐患。”

斯蒂夫深吸一口气:“为什么?这和霍华德的策略完全相悖。”

“斯塔克死了,死于Winter Soldier的枪口,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斯蒂夫,”弗瑞面无表情续道,“不过这只是关键之一;另外一个重点在于,五天之前巴托克也死了。”

巴托克?斯蒂夫想起来了,是霍华德的超级士兵之一,那个被自己打成了重伤的光头男子。

“Winter Soldier又出现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不,”尼克·弗瑞脸上现出一点犹豫,“巴托克死在了联邦医院里,有大约二十名目击证人,完全能够排除他杀。”

“那他是……”

“他死于某种……癫狂状态。其实接受血清之后,他们五人就一直性情暴戾、难以驯服,医护人员和看守的‘重生计划’特工均能证明,巴托克是在正常治疗过程中突然发疯的,直接后果是六人死亡、七人重伤,病房和毗邻的走廊尸横遍地,现场惨不忍睹……最后我们为了控制局势,不得不将他当场击毙,而接下来的尸检结果表明,他有严重的颅内出血和明显的器质性病变——我们解剖了其他几人的尸体,情况几乎完全一致,只是没有他这么严重,也许这就是血清的副作用,是直接导致他们性情大变乃至疯狂的根本原因。”

“我想你也非常清楚,斯蒂夫,委员会的那些老不死之所以执着于‘重生计划’,根本原因早就和当年不同了。当年你们想要打造一支精英团队,与纳粹对抗,尽早结束战争,而现在,那些半只脚进了棺材的老家伙们只是在做一个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梦罢了——他们想要成为你,绝不是想痛苦至极的变成一个疯子。”

“所以,斯蒂夫,事实证明‘重生计划’彻底失败了,也许佐拉的道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你真的只是个不可复制的奇迹——至少委员会已经就此达成了共识。”尼克·弗瑞说,“至于Winter Soldier,毫无疑问,现在他已失去了独一无二的重要价值,他现在是个废弃资产,你了解那些人收拾烂摊子的标准流程。”

 

“操他妈的不准这么叫他!”斯蒂夫一拳砸在弗瑞的办公桌上,“他是个人!”

尼克·弗瑞露出某种类似好笑的神情:“Language,Cap! 我以为你不会说脏话。” 

斯蒂夫横他一眼:“滚你妈个蛋!操你的我当然会!我是在海军码头上长大的,你想不想知道我还会做什么?”他冲他怒吼,“所以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打算开诚布公是吗?”

弗瑞注视他良久,然后慢慢向后靠在椅背上,两手交握置于胸前,“当然不是,”他说,“你看错我了。

 

11月6日,距离选举日还有24小时。纽约布鲁克林区格林汉姆公墓,一场葬礼正在进行。死者无知无觉睡在漆黑的棺木里,被两个掘墓人用绳索沉入墓穴。穿法衣的神职人员开始念诵祷文:尘归尘,土归土。一旁平置的石制墓碑上草草刻着:布洛克·F·朗姆洛,1922—1960。

没有墓志铭。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镶黑边的讣告连续两天登载在纽约各大报纸的公告版面,甚至现场还有人在真心实意为死者哀悼:那是个头发漆黑的高大男人,和三两同伴站成个小圈子,当仪式结束,掘墓人开始给棺木覆土的时候,他的抽泣声彻底变成了真真切切的哀哭,他哭得简直像个孩子,或者一只蠢笨的大狗。

站在人群角落,身穿一件皮夹克扮成致哀者,用帽子和墨镜隐藏自己面容的斯蒂夫却只觉得这一切都荒诞极了。

 

他从来都不是布洛克·朗姆洛的朋友,从来都不是。但仅凭两人有限的接触,斯蒂夫就能断定此刻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人如果泉下有知,对这场闹剧只会嗤之以鼻,或许还会连篇骂出污言秽语。

太可笑了,不是吗?为“重生计划”卖命,因“重生计划”而死,然后被杀死他的组织当成一个奉公守法的忠诚雇员埋葬,继续利用他的葬礼来达成其他目的——这是怎样一种“物”尽其用啊!斯蒂夫忍不住语带讽刺地问向身边人:“你们还打算给他一颗星,是吗?”

“为什么不呢?”同样乔装改扮的尼克·弗瑞穿一件连帽衫,戴着黑色大墨镜,闻言耸了耸肩,“如果真能钓出Winter Soldier,做到全美国所有特工都没做到的事,我觉得朗姆洛先生完全值得一颗金星,反正他也是神盾局秘密名册上的一员……斯蒂夫,只有写下来的历史才是真正的历史,纠缠于实际发生了什么毫无用处——这有什么不好?这对所有人都好。”

斯蒂夫报之以一声冷哼。

 

是的,这场闹剧正是为了引出Winter Soldier——如果斯蒂夫那天晚上看到的是真人而并非幻影的话,至少说明他的确已回到了纽约。既然选举日迫在眉睫,既然他们翻遍了全城也无法找到他的踪影,那么只有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此刻,整个格林汉姆公墓实际上已被封锁,四处埋伏着各大机构的便衣特工们,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只待目标现身就立刻合围。首选方案的确是逮捕,但只要Winter Soldier持械反抗,这些人全部都获得了抢先开枪的许可。

这就是斯蒂夫·罗格斯与尼克·弗瑞,与数不胜数的高官显贵们几天来磋商的最终结果,也是他所能得到的那些上位者的最大让步了。

“Captain,”那些人对他说,“我们的确信任你,你甚至是我孩子的偶像,但是我们不能拿国家安全开玩笑。所有迹象都表明,Winter Soldier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不是个正常人。”

“既然你们认为他不具备民事行为能力,那么相应的,他也就没有义务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是不是?那么作为现存于世的和他关系最近的成年人,我申请从现在开始成为他的监护人,我会为他负责。”

“Captain,别为你做不到的事情承诺。”他们警告他。

“我能做到,”斯蒂夫摆出他最为标准的“美国队长脸”,斩钉截铁回答,“当然能!我会做到的。我曾经做到过的那些事,你们都忘了吗?”

——他衷心希望当年卖债券时上过的演技培训课现今依然不过时。

 

日光渐渐西斜,无论是法袍里穿着防弹衣的神职人员,还是伪装成掘墓人的便装特工们再怎么磨磨蹭蹭,葬礼也不得不宣告终结。那哭得两眼通红的大个子和他的同伴们离开了公墓,其余扮作吊唁者的演员们在墓园中毫无必要的踟蹰不前。尼克·弗瑞的耳机中,各种质疑声响成一片。

“真可惜,看到他远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现在我们黔驴技穷。”弗瑞瞪向斯蒂夫,仿佛以为是他在捣鬼。

“或许他只是没有看报纸的习惯,”斯蒂夫平静回答,“你们还打算继续守下去吗?”

“至少守到明天早上吧,”弗瑞叹气,“也许杀手天生喜欢夜晚,不过我要重新部署人员。”

“……那我先走了。”斯蒂夫说。

“什么?”尼克·弗瑞一愣。

“我觉得他不会再来了,所以我要走了。”斯蒂夫重复。说完,不待弗瑞反对,已从附近的隐蔽地点取出装星盾的包裹,转身往墓园出口而去。落日的余晖在天空的表盘上一格一格无声移动着,除了他,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本次行动的戒备范围之外,远方某片正在建设的楼群里,偶尔会有亮光于脚手架间一闪而逝。在那个高点,只要有一副高倍望远镜和超人的视觉能力,就能够将整座开阔的墓园和墓园中的鬼把戏全部尽收眼底。

——他不会再来了,因为他已经来了。


PS:我知道你们都在想冬冬,我也想,下一章。梗是队3红秋衣冬、队2与尼克·弗瑞的对话还有队2尼克·弗瑞的葬礼。我特别喜欢给叉叔安排葬礼这种黑色幽默,太tmd有神盾局特色了,叉叔会气得从坟墓中跳起来吧!顺便交代一下笨蛋小分队的最后结局,活下来的几个人都洗手不干了,罗林斯现在是一间汉堡店的二厨呢!棒棒哒!我继续去写,3月10日要完结啊!!!!!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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