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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流淌一如年少时模样,想避世更要在世上

【盾冬/叉冬】吾血之血(尾声B)(全书完)

尾声B 此去经年

 

(巴基哥哥100岁生日快乐,我爱你!)

(本章有彩蛋)

1963年8月28日,华盛顿特区,早上七点半。

 

斯蒂夫·罗格斯推开路边某家咖啡馆的门,里面已经人头攒动。他穿一件半旧的格子衬衫、蓝色牛仔裤,戴着墨镜和棒球帽,虽然距离在媒体上经常露面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可走在人群中斯蒂夫还是会时不时被辨认出来,不得不维持必要的伪装。

尼克·弗瑞说的很对,民众需要美国队长,他们爱他,无论他是否在职,是否公开露面,无论他是漫画书里的角色还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执拗地不肯遗忘。

 

“超大杯拿铁,谢谢。”他对收款台后的服务生说,同时递上零钱。

服务生随手接过钱塞进抽屉里,转身去煮咖啡,根本无心关注客人的相貌。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被柜台下面那个小小的收音机吸引去了,新闻播报员的声音正从其中传出,虽然音量被调得很小可依旧逃不过斯蒂夫的耳朵。

“……以上路段将在本日实施交通管制,管制时间分别为……请无关人员注意人身安全,提前避让游行队伍……如遇突发情况及时拨打报警电话……”

斯蒂夫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黑板,那上面有一行手写的粉笔字:今日午后歇业。

他接过自己的咖啡,再次道了谢,走到窗边一条长桌前落座,端起杯子浅呷一口。玻璃窗正对着国家广场的方向,在视野尽头,象征独立与自由的华盛顿纪念碑高耸入云,它美丽的尖顶正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五分钟后,店门开阖,一个身穿浅色裙装的年轻女士走了进来,她留着披肩的金发,也要了一杯咖啡,随即来到斯蒂夫身边落座。

“嗨,莎伦。”斯蒂夫和她打招呼,目光依旧直视前方,随时注意着咖啡馆外的动向。他们两人的影子一并倒映在面前的玻璃窗上。

“嗨,Cap,”莎伦·卡特的声音有点不稳定,她犹豫着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把脸转了回去。

“……好久不见。”她对他说。

斯蒂夫·罗格斯微笑:“是啊,好久不见。”

“你今天来这儿也是为了公事?”莎伦问。

“算是吧,”斯蒂夫回答,低头搅动咖啡杯中的小茶匙,“你知道,我现在给弗瑞打工呢,他可见不得人闲着……你呢?你们也加入警戒了?”

“恩,我们……”莎伦顿了顿,又把声音压低了一些,“我猜咱们的任务差不多吧,反正今天能抽调的人手都过来了。”

斯蒂夫又笑了一下,算作回答。

沉默忽然落到两人之间,他们并肩静静地喝着杯中的咖啡。过了好一会儿,莎伦终于积蓄了足够的勇气,她再次提起话头:“那么……他呢?我以为会看到你们两个的。”

今天第一次,斯蒂夫侧过头看向她,温和地说道:“Winter也来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广场上了,他有他的任务。”

“他好吗?”莎伦又问,“你们两个……还好吗?”

Winter依然沉默寡言依然不稳定依然像把打开了保险的枪多过像一个活人,但他与他早已亲密无间。其中一个证明便是从一年半前开始,他们两个几乎每晚都会睡在一起,单纯的、字面意义上的睡在一起——就像是两只相依为命的小动物,或者是两个还没到青春期的纯真少年。

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所以斯蒂夫只是耸耸肩,尽量轻松地回答:“他很好。我们两个都很好,真的。”

——的确是真的,虽然那隐隐的疼痛依然持续着,斯蒂夫想也许自己终其一生都无法彻底摆脱它了,就像Winter也许终其一生也不会再度变回他记忆里的那个巴基·巴恩斯,但是斯蒂夫自己也永远无法变回1935年的豆芽菜了,不是吗?他们只是都改变了,只是都被时光的流水冲刷洗礼,他们依旧是他们——至少有那么一部分依旧是他们本身,仅此而已。

已经很好了,斯蒂夫想,他由衷地感谢上帝。

他真真切切感觉幸福。

 

莎伦·卡特转过头,长久地凝望斯蒂夫·罗格斯的侧脸,突然感觉有点恍惚,仿佛自己又变回了多年前那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实习小妞,呆望着少女时代的秘密偶像活生生站在面前,着魔一般就是无法挪开视线。多傻啊,她默默对自己说,明明你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CIA探员了,为什么在他面前,依旧像是长不大的小女孩儿呢?

“Cap……”她欲言又止。

“莎伦,”他平静告诉她,“美国队长已经失踪很久了,请叫我的名字吧……对了,我还没有问,你过得好吗?有男朋友了吧?”

“没有呢,”她莫名有点慌乱,“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总是忙得没有私人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莫名尴尬,莎伦连忙捧起杯子喝下一口咖啡,努力平复心绪:“斯蒂夫,我专程来找你是因为……你知道,我现在供职的部门……其实去年我的同事经手了一个案子,密级非常非常高,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偶然了解到了一点皮毛。”

她将一张小小的旧名片倒扣在桌面上,用尽量不引人注目的动作推向他那边。斯蒂夫微微疑惑着将名片小心收在手心里,然后翻开手掌看了一眼,他皱起眉头。

“查尔斯·泽维尔?基因学博士?这是……”

“我不方便多说,斯蒂夫。但是,你真的应该试一试,上面有他的住址,带你的……带你的搭档一起去,我相信他能帮上忙。”

斯蒂夫将卡片收进衣兜:“谢谢你,莎伦,非常感谢!”他真诚地说道。

 

莎伦·卡特的目光怔怔地望着他,左手神经质般攥紧咖啡杯的把手,攥到指关节隐隐发白。此时此刻她彻底忘记了今天这个约会其实是承担了很大风险的,她忽然生出某种不可理喻的冲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丧失理智的话,可是一双嘴唇仿佛是铁做的,舌头又沉重又僵硬。

斯蒂夫也转头深深望了她一眼,忽然低低叹息,他判断窗外马路对面那个一直坐在长椅上看报纸的人很可能就是神盾局或者CIA的眼线,他们两个此刻的一举一动说不定都已被记录在案,可是他还是倾过身子,给了金发姑娘一个拥抱。

莎伦·卡特的整个人都在他怀里绷紧了,她只觉得耳鼓中嗡嗡鸣响,感觉到一个轻若无物的亲吻落在了自己的发际线上;她听见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非常感谢你,好姑娘……你这么年轻,别辜负了春光……你该去谈恋爱。”

那拥抱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斯蒂夫·罗格斯就放开了莎伦·卡特,他站起身来,径直走出了咖啡厅。

 

上午十一点,阳光遍洒大地,天气晴朗而炎热,斯蒂夫走在通向国家大草坪的街道上。此刻四处都是行人,其中非裔超过半数,但同时也有白人、犹太人、拉丁裔和美洲原住民的身影。道路两旁每隔几步就站着一名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警察或者士兵,斯蒂夫从他们中间穿过,走到一辆停在小巷内的黑色汽车前。有位黑衣特工从车中钻出,递给他一支车载电话。

“嗨,斯蒂夫,”尼克·弗瑞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刚刚FBI紧急联系我,他们接到线报说美国队长会参加下午的演讲,是真的吗?”

“美国队长几年前就在任务中失踪了,现在只有Nomad(1),”斯蒂夫回答他,“我知道胡佛(2)在想什么,告诉他,我是个士兵,不是个政客,我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叫他省省吧,他那些小把戏对我没用的。”

他不顾弗瑞还要啰嗦,径直挂断了电话。一旁的神盾局特工满脸迟疑地对他说:“总部请您即刻返回……”

斯蒂夫将电话还给他,笑着回答:“抱歉,我下午请假,我要去参加游行。”

 

他走到了游行队伍中间,身边的同伴来自美国各个州,为了“工作与自由”结伴向华盛顿进军: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孩子,天主教徒、贵格会教徒(3)、无神论者,黑人、白人以及其他有色人种,民谣歌手、工会成员和社会活动家们……所有参与者都穿着漂亮体面的服装,如出席盛大的野餐会般兴高采烈,在因为民众非比寻常的热情而紧张到脸色苍白的两万名军警的注视下,如潮水般徐徐涌向林肯纪念堂。

半路上,斯蒂夫悄悄收拾了一个不怀好意的摄影师和两个酒气醺醺的醉汉,他们骂他“佐治亚来的臭黑鬼”,而他在打昏他们之前微笑着回答“不,我来自布鲁克林”。等他快要接近终点时,林肯纪念堂与华盛顿纪念碑之间广阔的国家大草坪上已经聚集了超过二十五万人,游行的组织者们在纪念堂前的台阶上搭起了临时主席台,依次发表演讲,扩音喇叭将他们的声音送向四方。

斯蒂夫掏出了通讯联络设备,接入那个事先设置好的保密频段,按下了通话钮:“嗨,Winter,我已到达C区域,你在哪?”

滋啦啦的电流声里,Winter的声音传了过来:“……抬头往上看。”他说。紧接着,他的声音、周遭所有的声音都被草坪上传来的雷鸣般的掌声淹没了。

斯蒂夫依言抬起头,看见金牧师(4)正从右侧的通道走向中心演讲台,在不住挥手向人群致意。他的目光继续向上移动,在雪白的大理石廊柱顶端,林肯纪念堂的屋顶上,一群身穿海军陆战队制服的防暴人员正严阵以待监视着下方的动向,而远离他们的另一边,孤零零站着个黑衣人影,身前架着支狙击枪。

斯蒂夫忍不住咧嘴笑起来。“我去找你!”他向着对讲机说,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句话,掌声再度响起,金牧师的演讲开始了。

“……100年前,一位伟大的美国人——今天我们就站在他象征性的身影下——签署了《解放黑奴宣言》……”

 

Winter肃立在灿烂的阳光之中,俯视着脚下五光十色涌如浪涛的人流,高音喇叭的声音于天地之间回荡,阶段性爆发的掌声如潮汐般一浪一浪漫过广场。

“……当我们行动时,我们必须保证向前进。我们不能倒退。现在有人问热心民权运动的人,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满足?”

“……不!我们现在并不满足,我们将来也不满足,除非正义和公正犹如江海之波涛,汹涌澎湃,滚滚而来……”

 

“……Winter?”身后忽然有人呼唤他的名字,他闻声回头,看见斯蒂夫从屋顶的安全门内钻出,正向他走过来,阳光洒在他漂亮的金发上,闪着细碎光芒,就像是脚下水池上反射的凛凛波光。一股前所未有的莫名冲动忽然填塞了他的胸口,撑得他只觉满胀胀的,他不由自主弯起了嘴角。

“你很开心?”斯蒂夫来到他身边,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Winter没回答,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两个人一起聆听脚下传来的声音。

 

“……我们不要陷入绝望而不可自拔。朋友们,今天我对你们说,在此时此刻,我们虽然遭受种种困难和挫折,我仍然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深深扎根于美国的梦想之中。”

“……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站立起来,真正实现其信条的真谛:‘我们认为真理是不言而喻,人人生而平等’……”

 

“我想……我们正在见证历史,”斯蒂夫忽然说,他侧过头看他,“你觉得呢?”

 

“……今天,我有一个梦想。”

“我梦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圣光披露,满照人间……”

 

Winter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一直一直望着斯蒂夫的眼睛,感觉自己已然陷入了那两泓苍穹般蔚蓝的水色里。他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像是春天到来时钻出泥地的幼弱的绿芽,在向上生长,又脆弱又渺小,但正在不顾一切不可抑制地向上长。

他无法叫出它的名字,他甚至感到本能地害怕,他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斯蒂夫伸出手,在下垂的袖口间,不着痕迹地握紧了他的手。

 

“……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将能一起工作,一起祈祷,一起斗争,一起坐牢,一起维护自由;因为我们知道,终有一天,我们是会自由的……”

 

——我们也许走错了路,做错了事,爱错了人,但我们付出了代价,我们就有权利重新开始。

——这世界并不美好,但我们相信它会越变越好;只要我们在一起,这世界就会越变越好。

 

“……当我们让自由之声响起,让自由之声从每一个大小村庄、每一个州和每一个城市响起来时,我们将能够加速这一天的到来,那时,上帝的所有儿女,黑人和白人,犹太教徒和非犹太教徒,耶稣教徒和天主教徒,都将手携手,合唱一首古老的黑人灵歌:‘自由啦!自由啦!感谢全能上帝,我们终于自由啦!’”

 

如疾风暴雨、地动山摇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在他们脚下爆发,斯蒂夫·罗格斯紧握着Winter的手。

他想终有一天,他们一定可以像这样手拉着手站在人群中,坦然无惧地站在世人的目光里;那时候他们将笑着谈起从前,笑着面对命运加诸于他们身上的一切宠爱与诅咒。

而在那之前,他们会为之而战斗。They can do this all day!

 

斯蒂夫的心中忽然萌生出一阵无法遏制的剧烈冲动。

“I love you.”他对他说,无论他是谁,是巴基·巴恩斯还是Winter Soldier;无论他是否能够明白。

——他终会明白。

 

“我爱你。”

 

注:1,Nomad:流浪者。斯蒂夫的新代号。

2,胡佛:指埃德加·胡佛,美国联邦调查局第一任局长,任职长达48年,极富争议性的传奇人物。他经常利用FBI骚扰政治异见者和政治活动分子,利用宣传武器对这些人进行各种抹黑和中伤,还使用非法手段收集证据,黑材料罄竹难书。另外,嗯,八卦一下,此人终身未婚,性向成谜。

3,贵格会:一个来源于基督教的有神秘主义色彩的教派。

4,金牧师:当然是指马丁·路德·金和《我有一个梦想》,我想最后还是主旋律一把吧,虽然50多年后的今天世界也未必真的变好了多少。另外如果《吾血》是部电影的话,电影结尾最后一个画面肯定是灿烂的阳光之下斯蒂夫和巴基携手而立的背影,然后镜头越拉越远、越拉越高,出现脚下大海一样的人潮和远处的华盛顿纪念碑。这也是早在第二章就想好的结尾,无论如何,能够坚持写出来真是太好了!

 

(尾声B  完)

(全书完)

 

PS:历时8个月,全书22万1千字,终于完成了,被自己感动到热泪盈眶!《吾血》是作者纯粹写来倒私货的非常任性的一个故事,从一开始的大纲开始其实就没有考虑过娱乐性的问题,纯粹自high。写着写着发现竟然有这么多朋友在关注,真心是意外之喜,除了“非常感谢”之外没有什么好说的。

作者因为三次元很繁忙,这八个月几乎是完全无休的,白天工作晚上孩子夜里和零碎时间码字,真的是特别特别特别疲惫,所以写完《吾血》我要好好休息一阵子了,《凛冬》的更新时间不定,新坑看心情,啥都不敢保证,请见谅。

关于内容、结局、番外、出本或者其他任何问题请在下面随意留言,等我歇歇会集中写个废话在后的碎碎念和大家交流。

最后,祝巴基哥哥百岁生日快乐,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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