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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流淌一如年少时模样,想避世更要在世上

日以作夜

叉冬情人节~咦?叉冬也过情人节?!

约翰凯奇:

    “这是一项长期任务。”


      皮尔斯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朗姆洛又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冬兵,或许称不上完全原封不动。


    “这是一项长期任务,知道什么叫长期任务吗?长期任务就是说你得表现得正常点儿,不要老是这样盯着我,就像我是要把你绑起来砍头的刽子手。”


      朗姆洛穿着一件款式普通的黑色夹克,这不寻常的装束使冬兵感到陌生,事实上,整个环境都令他感到陌生,他身处一个老旧公寓,陈设简单甚至过于省略,并不像是有人在此长期居住。这里不是他习惯醒来的地方,那些白大褂都到哪里去了?他仍然艰难的开口纠正道:“你是管理员。”


    “我是朗姆洛。”朗姆洛的语气很奇怪,冬兵的话没什么错,朗姆洛却很不满,仿佛他们交情有多深厚似的,他又把那件夹克脱了下来,随意的扔在一旁,并且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从最左边的盆栽到右边的扶手椅,像墙上的钟摆一样不知疲倦。这里也许很热,但冬兵感觉不到。


     “我不记得之前有过类似的任务,我需要做什么?”


     “以前没做过不代表都不能做,你得更新换代,否则……”


     “否则什么?”


     “不要打断我,”朗姆洛顿了顿,“否则就等着被淘汰。”


      冬兵捡起朗姆洛扔给他的衣服,迅速的换上,他刚从冷冻舱里出来,显得笨手笨脚,通常这个时候会有一些专业人士上前帮忙,但他的管理员显然没有这个打算。朗姆洛一直毫不避讳地注视着他,流露出既好奇又习以为常的神态,就像看一件日用品是如何被生产出来一样。冬兵根据身上的衬衣判断现在大概是初夏,也许是中午,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而他却冷得像块冰。窗帘大开着,房间光线充足,这无疑会加速他的融化。


      几年之后,发生了一些变故,冬兵开始独自居住,在城市里躲躲藏藏,后来他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他,他把那个人揪出来,那人很识趣地立即举手投降,他一把扯下他的口罩,尽管那人的脸看起来像是被糊了一脸嚼过的泡泡糖一样惨不忍睹,他还是认了出来。


    “你是朗姆洛。”


      朗姆洛搞来了冬兵一直想要的东西——假护照还有各种证件,他还有大量的现金,有了这些东西,冬兵可以逃到更远的地方,他开始在世界各处躲躲藏藏,朗姆洛则阴魂不散的跟着,冬兵没办法撵他走,因为他负担了大部分费用。


      他们相处得很好,但这是冬兵的功劳。冬兵在朗姆洛管他叫“疯子”、“哑巴”、“资产”或者“神经病”并指使他做这做那的时候的时候本来可以把他的管理员从窗子扔出去,或者扭断他的脖子,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他没有这么做。他们坐在一起吃了大概几十顿早饭,冬兵已经可以非常熟练的使用餐具了,他捏着那柄细细的像小女孩的塑料玩具一样的叉子,叉子柄的上端已经被他捏得弯曲变形,他曾有几十次的机会把这个亮晶晶小玩具插进前管理员的喉咙,结果了这个九头蛇的恶棍。他的确这么想过,只是好像又找不到充分的理由,既然他已经不再是资产了,那朗姆洛也就不再是管理员,他不再是冬兵了,这意味着他不会像从前那样杀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多事情过去,他对这种复仇其实已经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不能杀他,但可以把他那张脸捅得更惨不忍睹一点,冬兵这样想着,叉走了朗姆洛盘子里的煎蛋。


    “你他妈要吃几个?”


      他们不再是管理员和资产的关系,只是背叛了同样的组织又同样被通缉的亡命徒,住在同一间小屋子里的两个人而已。


      只有在那天早上,冬兵很反常。朗姆洛从浴室出来,冬兵侧躺着背对他,胡乱地裹着一张薄毯子,斜方肌上一片青紫,那是他们昨晚斗殴的证据。他看着冬兵的后脑勺,那里很久以前有一个伤口,现在已经被杂乱的头发给盖住了,冬兵的头发总是长得很快,像野草一样茂盛,从前就是这样,仿佛他的生命力就只体现在这里,其他地方看上去就像个只会喘气的活死人。那个伤口是某一次任务时磕的,对冬兵来说只是一个很小的伤口,简单处理之后很快便不再流血,没等他们结束任务返回基地,那伤就已经好透了,朗姆洛没把这件事情写进报告里,所以大概不会有人知道。他心血来潮的凑了过去,想撩开冬兵脑后的头发看看那道被藏起来的伤口是不是已经悄无声息的变成一道疤痕,就像十岁的小孩想寻找上个夏天埋在树下的宝藏一样,然而没等他靠近,鼻梁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记肘击。


    “操你!”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温热的铁锈味从口腔蔓延至喉咙,他仰着头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他们扭打在一起,滚到地上,手脚并用,撞翻了几件家具。那些致命的格斗技巧仿佛被忘了个精光,他们就像两个缺乏管教的小男孩,刚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随即扑成一团大打出手,没有人上前制止。


       这场毫无章法的斗殴以朗姆洛的胜利告终,冬兵被压在地上,距离他的脸一拳远的地方有一个满得像是快炸开的垃圾桶,朗姆洛觉得他趁着这个机会应该做点什么,这不是冬兵第一次攻击他,却是第一次被他摁在地上,如果冬兵被他摁在了地上,他必须抓紧这个千分之一的机会做点什么。他可以嘲笑他,或者干脆直接上他,输了的人理应接受惩罚,他应该做点什么,但垃圾桶散发的阵阵怪味钻进他的脑子。


    “你在发什么疯?”他问。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冬兵看着他,耷拉着嘴角,这是他努力想表现出平静时的惯常表情,看起来却很滑稽,平静不属于他。


    “我问你发什么疯?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冬兵被他摁着,索性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我要杀了你。”他瓮声瓮气的说。


    “什么?”朗姆洛凑了过来,他的汗水滴进了冬兵的眼睛。


    “我要杀了你,”冬兵随即补充道,“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因为我上了你?你他妈吃我的用我的。”朗姆洛哈哈大笑,他坐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冬兵,冬兵却嫌恶地把脸别开,他们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耗尽了朗姆洛最后的耐心。


    “随你便吧,你他妈动手之前想清楚一点,是谁他妈照顾你,当你保姆的。”


      他的汗水滴进了冬兵的眼睛,冬兵扬言要杀了他,这简直像电影里才有的情节。


      他骂骂咧咧的站起来,拎起那袋垃圾,他躲闪不及,被滴下来的液体弄湿了脚背,冬兵把没喝完的可乐也扔进了垃圾桶。


    “操!”


      大多数时候朗姆洛是一个冷静的人,他只在床上才有说不完的下流话。


      朗姆洛总是能毫无顾忌的说着冬兵以前的事,他似乎从来没有负罪感这种东西。他是一个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人,十足无耻的混蛋,冬兵觉得又多了一个杀掉他的理由,他翻开本子的一个折角,在黑夜里匆匆记下这句话,朗姆洛则在旁边打着响亮的呼噜。


      他们之前轮流睡床和沙发,后来就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运气好的时候朗姆洛早上醒来会发现肩膀上抵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然而更多的时候是他在睡梦中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缠上脖子,他曾做过不少关于这个的噩梦,在梦里勒死他的有U型锁、消防水管、撬棍,最夸张的一次是小孩子爱吃的那种像鼻涕一样可以拉得很长的橡皮糖,他呛咳着醒过来想去够边上的枪,冬兵的铁胳膊却勒得更紧,伴随着阵阵胡言乱语,连腿也缠了上来。他对此无能为力,他没有胆子把冬兵叫醒,更不知道该怎么去哄一个精神错乱的超级战士。在他去神盾局执行任务期间,冬兵换了新的管理员,也许不止一个。他们是怎么对他的?他没办法揪着那些人的领子问,他们大概都已经死了。他想起冬兵之前说的那些要杀了他的话,看来是都真的。


      冬兵有时会无意识的表现出依恋,他只要用脑子想一想,就会发现这是错觉。他很快想到一个比喻,俗套但有足够的说服力。冬兵像个溺水的人,他则是岸边离得最近的那根芦苇,除了任凭冬兵抓着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噩梦或者失眠,冬兵被困在这个循环里,搞得他也不得安宁,只有在激烈的性爱之后,冬兵才会什么也不想,昏昏沉沉的睡去。


      有一次,朗姆洛在冬兵睡着之后翻出了他那个神秘的本子,他终于知道了冬兵失眠和噩梦的原因:冬兵想起了一切。     


 


      八月,他们搬进一个有空调的住处,之前那间屋子里只有一台扇叶生锈的电风扇,转动起来像个中学生发明课上造出来的小机器人一样咔咔作响,不仅如此,空气中还常常弥漫着一股铁锈的腥味,导致朗姆洛越发疑神疑鬼,总是觉得有人死在了他的床下。既然逃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哪怕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们也不能永远窝在那个老鼠洞里。


      房东留下了一张很舒服的沙发,他们在沙发上做爱,电视上正放着有奖竞猜节目,不是有意为之,这两件事的高潮却巧妙的重合在同一个节点。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吵闹音乐,朗姆洛不用看也知道是有个幸运儿举起了一张百万元的支票,冬兵的头向后仰着,环在他腰上的双腿突然收紧了,这是一个下流的拥抱,看上去却牢不可破。


      冬兵仰头靠在扶手上,汗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朗姆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他猜他现在一定死死的咬着嘴唇,冬兵的这种执拗算不上抵抗,但总能恰到好处地刺激着他。尽管总是表现出一副倔强的样子,冬兵对性却从不拒绝,朗姆洛有时候怀疑冬兵其实深谙此道,他想起从前一些不好的传闻,但那毕竟只是传闻,没人敢真的那样做。他想象着冬兵下唇上泛着血的牙印,抚摸上冬兵的脖子,恶劣地加快了速度,拇指从冬兵的下颌骨到耳垂轻轻扫过,这个动作对于他们而言有点过于温柔了,但令他感觉很好,很新奇,也很刺激。冬兵像是触电一样,僵硬的梗着脖子,动脉有力地突突跳动,蹭着朗姆洛的手心,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急着想要挣脱出来。最后,他全身一僵,像被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一口咬住了脚腕一般,浑身都变得软绵绵的,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又准又狠,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       冬兵闭着眼睛,任由朗姆洛拽着他的头发,几个程式化的吻烦躁又胡乱地落在他的脖子、脸颊和额角,比起吻,更像是个通往什么地方的必经之路,就像很多人的手机要输入密码才能解锁一样。除了朗姆洛的烦躁外他再没感受到别的,于是仍旧闭着眼睛,轻轻地喘气,他又像过去那样安静了。


       他们之间就连性都点像斗殴,只是朗姆洛在这件事上始终占据着上风,而朗姆洛最近很反常。他们通过做爱来互相了解,经过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接触,冬兵对朗姆洛的身体已经非常熟悉,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变化他也能察觉出来,况且这变化根本谈不上细微,朗姆洛几乎算是在向他炫耀了。上个月的一天,朗姆洛神神秘秘的扔给冬兵一个装满现金的小箱子,随即宣布自己马上要离开,然而一周后他又再度出现,对之前的事闭口不谈,只问冬兵有没有把钱花光,冬兵答没有,他立刻急不可耐的凑上来解冬兵的上衣,从他左臂连接处的疤痕一直亲到脖子。


      到最后,朗姆洛似乎听见冬兵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呜咽,有几个音节从他抿得紧紧的唇缝中漏了出来,但立刻被吵闹的音乐和掌声淹没了。


      他们挨在一起,因为沙发太小而谁都懒得动,此刻却显得格外亲昵。冬兵把头搁在朗姆洛的颈窝,故意不让他看见他的脸,两个人都大汗淋漓,像沙滩上两条湿漉漉的正在被太阳曝晒的鱼。


    “谁赢了?”冬兵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我说电视。”


    “不知道,谁他妈去管那个,反正赢的不是我们两个。”


      朗姆洛心不在焉,他摩挲着沙发柔软的绒面,感到一阵阵惋惜,他不会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他有点舍不得这张沙发,冬兵的头发蹭到他的下巴,他脑子里某个地方突然警铃大作。


    “你什么时候走?”冬兵突然问。


      朗姆洛并没有回答。


      天气正变得越来越热,竞猜节目之后是天气预报,一股强力的热浪将袭击这个地区。


      所幸他们之间有着最基本的默契,未来太扫兴了,眼下不应该提起,不应该在这种时候。




 @葛林芝火山 金主点的疯狂做爱,我就这水平,买了吃亏!买了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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