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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流淌一如年少时模样,想避世更要在世上

【盾冬/叉冬】吾血之血10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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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盾佩离婚)


十天之后,斯蒂夫·罗格斯回到了纽约,他并没有去神盾局总部,而是直接联络了尼克·弗瑞,现在他是这烂摊子的临时负责人。

“你没有找到他。”他们在一处位于地下的保密基地里见面后,弗瑞直接这么断言,甚至没有使用疑问语气。

“的确没有。”斯蒂夫承认。他们找到了那辆玻璃全破的黑色吉普,丢弃在一处小镇的公共停车场里;他们还找到了那间当真存在的安全屋,屋内有只空空如也的冰箱;他们甚至找到了远距离狙杀斯塔克的那个狙击点,在某栋安保相当严密的政府大楼顶层,谁也不知道杀手是如何进出这里的——他们唯独没有找到Winter Soldier本人,甚至没能靠掌握的现有资料推测出他的意图,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将会做什么。

“你放任一个失控的顶尖杀手在人群中游荡,斯蒂夫,”尼克·弗瑞毫不客气地指责他,“这简直比在幼儿园里丢一把打开保险的冲锋枪更蠢。”

这比喻几乎刺伤了斯蒂夫,他立刻反驳:“Winter Soldier不是一把枪,他是个人。我也并不认为他当真失控了,他的行为模式明显很冷静,也很缜密,否则,到现在这么多天了,不可能仅仅只是霍华德一人出事。”

“是啊,死一个斯塔克还不够严重吗?”弗瑞讽刺道,“还需要死个谁来提醒这世界他的存在,约翰·肯尼迪(1)吗?还是理查德·尼克松?离选举日只剩几天了,斯蒂夫,密切关注这件事的可不止神盾局一家。”

斯蒂夫不得不承认,尼克·弗瑞说得很对,换做是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断言Winter Soldier不会捅出更大的娄子,谁能保证他绝对不会去刺杀新总统呢?但问题是,此时此刻,斯蒂夫必须这么相信,因为假如连他都不信,这困境就当真毫无希望了。

“我知道问题很严重,情况也很紧急,所以我来向你寻求帮助,”斯蒂夫说,“目前看来,因为……某种原因,巴基的人格一直没有出现过,否则他一定会想办法和我联系的,现在这一切都是Winter Soldier在主导,而我们必须知道他在想什么,才能在人群之中把他找出来。为此,我需要关于他的一切资料,关于‘重生计划’的一切还未公开的档案,以及关于……布洛克·朗姆洛的所有东西,我只能来找你了。”

尼克·弗瑞的那只独眼冷冷望着他,始终面无表情,好一会儿,他说:“这些……你应该直接去找卡特女士,我承认,我参与了整个计划的后半段,但只有她和斯塔克才是核心人物。即使我能给你那些东西,一样都要通过她。”

斯蒂夫沉默。

尼克·弗瑞的表情软化下来:“斯蒂夫,自从斯塔克出了事,我和卡特就离开了总部大楼,那里目标太明显,假如Winter Soldier真想再杀什么人的话,我们两个的可能性显然最高。你看,所以现在你我不得不在这个老鼠洞里见面,而卡特,她坚持待在家里……斯蒂夫,回家去吧,你自己去对她说——她需要你,神盾局也需要你,特别是现在这种混乱时刻。”

斯蒂夫依旧沉默,许久,最终他开口道:“尼克,我打算和佩姬离婚。”

“你疯了!”尼克·弗瑞立刻表示反对,他猛地向后一靠,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你简直让我怀疑那些子虚乌有的屁话是不是真的了。”

“是真的,”斯蒂夫承认,“至少其中应该蕴含着真实的部分,不过这不是重点,我和佩姬只是……只是没有办法继续共同生活下去了。”

“那也没必要离婚啊,”尼克·弗瑞说,“别忘了你是个公众人物,斯蒂夫,你是美国队长,你的拥趸会怎么想?别闹了,美国队长不会离婚的,更不能是个同性恋!过不下去可以不过,这么干的人多了,何况卡特也不会同意的,她需要罗格斯这个姓氏,虽然她自己不爱承认这一点。你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然后你就会发现,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离婚对你们两人都没有任何好处,你是嫌那些小报记者们不够兴奋是吗?你猜猜消息一出他们会怎么编排你?”

“我也不打算再做美国队长了,”斯蒂夫继续道,“我会交出星盾,随时,或者就是现在——如果我能确定该交给你的话。”

这下尼克·弗瑞彻底愣住了,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大睁着那只独眼瞪了斯蒂夫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你他妈的真是疯了,斯蒂夫·罗格斯,你到底想干嘛?以此来要挟我们?我告诉你,这没用的,这事儿的重要性早就不是神盾局能独自承担的了,我不信你想不明白。”

“我没想要挟任何人,我发誓,”斯蒂夫平静地告诉他,“只是我知道,以我个人的能力已不足以应对如今这么复杂的局面——我一直都在竭尽全力,不拖不欠,希望最终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是现在我很清楚,我根本做不到,我必定会对不起一些人,甚至伤害一些人,我只能接受这结果。”

“你他妈真是疯了!”尼克·弗瑞只能重复这评论,“为了巴基·巴恩斯你真的已经彻底失去理智。而且那个人、那个人真的还是巴基·巴恩斯吗?”

“他是巴基,或者是Winter Soldier,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斯蒂夫说,“我必须找到他,保护他,就是这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不做美国队长你还能做什么?就算你成功找到了他,保护他,你们就能迎来完美大团圆了?一旦你和佩姬离婚,一旦全美国知道了你们之间的关系,知道你为了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前杀手抛弃一切,你觉得他们会把你当成一个大情圣赞颂?错!才不会呢!我告诉你,普罗大众的愚蠢和恶毒远远超乎你的想象,你当真会身败名裂的,斯蒂夫,失去一切,人人喊打,就算麻烦都能完美解决,就算没人追究那些命案,你们也无法在这世间容身,你打算怎么生活?带着巴基·巴恩斯一起去咖啡厅打工?”

“如果真那样的话,我们可以当一对流浪汉,”斯蒂夫回答,“白天我在法拉盛草地公园摆个摊子帮人画像赚面包钱,巴基可以坐在长椅上喂鸽子,晚上我们睡在地铁站里,那里很暖和,在纽约有上万人这么活着,我们当然也可以。”

尼克·弗瑞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几乎都在咆哮了:“你认真的……你他妈竟然是认真的!”

“不,我在开玩笑呢,”斯蒂夫微笑,连他都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刻还能够笑出来,“因为那实在……实在是太幸福了,我简直不敢想,就在刚才,我对你说这段话的时候,几乎要起鸡皮疙瘩。真的,这只是我的白日梦,如果付出区区代价就能达成心愿,我立刻就会跪下去感谢上帝。但我想,也许命运不会待我如此仁慈,为此我已做好准备。”

“你在发疯,斯蒂夫,我怎么一直没发现你是个这么疯狂的家伙?”

“今年我四十二岁了,弗瑞,我们的很多朋友都没能活到这个年纪,再不发疯就晚了。”斯蒂夫告诉他,“而且说实话,你没有见过当年的我,我十五岁的时候可比现在疯多了。”

 

半个小时后,斯蒂夫·罗格斯离开了地下基地,他达成了目的,尼克·弗瑞承诺会将他要的东西尽快交给他,“送到总部办公室还是你家里?”他问。

“请送去萨姆·威尔逊那儿,”斯蒂夫告诉他,“我已经辞职了,那不再是我的办公室。”

“所以那也不再是你家了是不是?罗格斯,你这冷酷的家伙。”弗瑞讥讽道,斯蒂夫报之以苦笑作答。

离去时他还试图交出他的星盾,但尼克·弗瑞立刻变了脸。“我手上的烫手山芋够多了,别想丢给我!我只是特殊时期的临时负责人,别再给我增加工作量了!”

“好吧,”斯蒂夫点头,“我明白了。”

 

那天黄昏时分,他来到曼哈顿岛自己的公寓楼下,这是他所有计划中最为困难的一环,但也是必须面对的一关。逃避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这道理他要能早二十年明白就好了。

他站在门廊前抬头仰望,那个熟悉的位置挂着密闭的百叶窗,隐有光线从缝隙间透出。

他站足五分钟,然后上楼去。

 

佩姬·卡特靠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背朝着门口,身上只穿一件晨衣。她褐色的头发披垂肩后,显然疏于打理,已经失去了往昔的美丽光泽。

斯蒂夫走进屋子时她并没有回头,但似乎很清楚来者是

谁,于是开口问他:“……Winter Soldier打算什么时候来杀我?”

不需要闻闻屋里的味道,只要听这声音,斯蒂夫就知道,她喝醉了。

“我并不认为他会来……但假如他真有这个打算的话,我会阻止他的,”斯蒂夫回答,“我会保护你。”

“哈!”佩姬尖刻地笑了一声,转过身,“你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为了保护他?”

斯蒂夫几乎是震惊地发现佩姬今天没有化妆,双眼红肿,皮肤黯沉,右边脸颊上有连串明显的褐斑。她是一位多么爱美的女子啊,甚至在炮火连天的战地也总是尽心修饰自己的妆容,即使彻夜加班只睡了两个小时第二天也会把自己打扮得光鲜靓丽。斯蒂夫都要想不起来上一次见她如此憔悴甚至衰老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哦,对了,那是1955年秋天,他们失去了第三个孩子,同时也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斯蒂夫能感觉到自己胸口那针刺般的痛。他爱过她,他恨她,并且,他欠她的。

 

“斯蒂夫,到我这儿来,”佩姬扶着额头,向他招手,“我头很昏,这会儿站不起来。”

“你喝太多了,佩姬。”斯蒂夫说,他转去厨房接了一杯水走回卧室,将水杯放在佩姬手边的矮几上,然后在她对面的沙发里落座,身体前倾,双肘落于膝头。

佩姬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长久地一动不动,忽然,她闭上眼,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喃喃道:“瞧你,斯蒂夫,我真害怕看到你的脸,你的样子和1943年时简直一模一样……你恒久不变,你是唯独被时间放过的……你就像这残酷的时间本身。”

“……时间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人。”斯蒂夫回答。

佩姬混乱地摇着头,话语颠三倒四,仿佛梦呓:“我告诉过霍华德,如果我签了字,你会恨我的,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一定会失去你——我已经失去你了,是不是?可是假如我不签字,我的存在意义又在哪里呢?我在老去,一天比一天更老,我没有孩子,我的丈夫站在我身边,那么近,但却触不可及……我只有神盾局,只有我的工作,以及一个荒诞的梦,如果血清可以成功,那么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我可以陪你到时间尽头,总有一天也许我真的会得到你——结果我赌输了,斯蒂夫,我愿赌服输……你想说什么,那就说吧。”

斯蒂夫深深吸一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其中一把是公寓的,另一把是办公室的,剩下的小钥匙大抵都属于抽屉和保险柜,他将它们放在矮几上,就摆在酒瓶和水杯旁边。

“我们离婚吧,佩姬,”他几乎是在艰难背诵,“我已把签好字的协议书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了,我承诺放弃一切,只希望你同意。我们离婚的事情是否对外公布,或者你打算怎么对别人说,我都没有意见,至死我都会对此事保持沉默。”

 

佩姬的眼睛慢慢睁开,她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建议,而是问:“你爱过我吗,斯蒂夫?看在我们失去的孩子们的份上,对我说实话——你爱过我吗?”

“我爱过你,佩姬。”斯蒂夫回答,他并没有说谎。只要闭上眼睛,他仿佛依然能够看见年轻时的她:小酒馆中的烈焰红裙,白宫露台上的烟花,还有胜利日的那支舞。他的胸中的确曾有悸动流过,现今虽已干涸,但遗迹犹存;那曾是真真实实的。

“不,你没有,”佩姬却摇头,“你从来不曾对我说出心里话,任何麻烦你总是‘我很好我没问题的’,你总是很完美……完美且冰冷,斯蒂夫,你所谓的‘爱’多么冷……曾经我以为你就是这样的人,这只是某种天性,可是后来我明白并非如此,因为你对他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你只是把心给了别人……你知道这么多年里我都在想些什么吗?不,你不知道,你根本没有关心过,你甚至没有发现我在痛苦,我在该死的嫉妒——这样的你,怎么能把对我的一点点小施舍叫作‘爱’呢?”

“……对不起,佩姬。”斯蒂夫说,末了,他真的只有这么说。

 

“呵呵……看吧,就是这样……你总是这样,”佩姬发出一连串神经质般地低笑,“我宁愿你和我大吵一架,指着鼻子质问我为什么存心害你的巴基,也不想听你再说什么‘对不起’了……我真恨你,斯蒂夫,我恨你直到此刻依然如此冰冷、没有温度,依然只想摆脱我,依然和我无话可说。”

——美国队长为他的自由与公正而战,斯蒂夫·罗格斯为巴基·巴恩斯而战,那佩姬·卡特呢?谁会为她而战?

——在我年轻的时候,曾以为世间至大的恐怖不过是让爱的疯狂吞噬掉人类最为宝贵的理性,但当我年老,当我的青春已成灰烬,最大的缺憾也正是此生注定无人如此疯狂对我。

上帝哪,这是怎样一个可笑的故事啊?

 

“……滚吧!”佩姬疲惫地说,将身体彻底陷入沙发之中,“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

她听见斯蒂夫·罗格斯起身离开,听见他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开关抽屉和柜门。酒意朦胧之中,佩姬忽然忆起了不久之前的往事:就在上个秋天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因为“重生计划”和孩子的问题陷入了又一轮循环往复的争吵,斯蒂夫也是这么怒气冲冲的收拾东西的。那时候的她很笃定,就算他走了,也很快就会回来,然后他会让步,他必须让步,从来都是他让步……不过一个多月工夫,她的人生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她听到斯蒂夫的脚步声再度出现在房间门口,却没有走进来,她听见他在说:“再见,佩姬,如果你需要我,请给我写信。”

直到此刻那个事实才在她的人生中轰然砸落:他不会再回来了。

佩姬知道他们不会再见面。

 

——也许会……当她年老,当她白发苍苍,当她必须依靠呼吸机才能苟延残喘,当她对时间的感觉彻底混淆,忽梦忽醒,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那时候他会来到她床前,拉着她的手,叫她“我最好的女孩儿”,而他还会像现在这么年轻,这么英俊,这么恍若当年,仿佛周身散发光线的神祇。

他会用他的爱与温柔护持她,送她穿过生与死之间幽暗的隧道,穿越那种至大的恐怖,直到普通人注定的命运之地去,他会是她的抬棺者、他的守灵人,他会哀悼她,也会记得她,并让那记忆随他到时间尽头。

她终究无法得到他,但她会因此而不朽。

 

——也许到了那一日,她会对他说:“我真高兴放了手,让你不孤独,让你有自己的生活;我真高兴没有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但是此时此刻,她还做不到。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佩姬·卡特在寂静中独自坐了很久。然后她打开始终紧握的手心,那里躺着一枚古董指南针,外壳满布战火的痕迹与岁月的沧桑。曾经的那个姑娘正从玻璃片后面向她凝望,她是多么年轻而完整啊!野心勃勃,对这世界充满天真的梦想。

佩姬猛地将盖子扣拢。

 

她恨他,她爱他。

她终究恨他,她毕竟爱他。

这就是她的故事了。


注:1,1960年11月8日,约翰•肯尼迪以微弱票数优势击败理查德•尼克松就职美国第35任总统,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大选如火如荼的时候,嗯,当然,我写这个梗主要是因为3年后冬冬干掉了肯尼迪(别信!)。

PS:其实阿姨还没回来,这段是之前断断续续写的在班车上成稿,盼阿姨如将死之人盼望生命的甘泉T_T……这一节的主题是盾的深情与无情,代价以及决心,还是主要呼应队3,也有致敬队2盾佩见面以及漫画冰箱梗和流浪汉梗。关于盾佩,确实比较复杂,我能说的都在故事里了,大家自由心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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