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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流淌一如年少时模样,想避世更要在世上

【茸米无差】热夜之梦(一发完)

翻译完V太太的《点石成金》后,我一直在想,被迪奥养大的茸茸会是什么样子,他离家出走了,太太说他依旧去了意大利,然后成为了黑帮巨星。那有一天他真的会回去面对迪奥吗?面对仇人、亲人以及爱人?我实在想得太沉迷,于是就有了这个故事。

故事背景全部继承自《点石成金》,太太说星辰十字军不存在,那就不存在好了,茸茸17岁才离开埃及,那他被布姐捡回家时大概都快成年了吧?整个黄金之风的故事都往后平移了两年多,又因为波波也不存在了,所以可能黄金体验也没变成镇魂曲,他们用别的方式赢了迪亚波罗。接着茸茸变成黑帮巨星后又过了好几年,有一天晚上他梦见了空巢老鬼,决定回家“看望”老爸,他爸还等他回去决斗报仇呢,总之就是这么个背景,我不管了我宣布我已经自圆其说。

这设定有趣的地方在于,被迪奥养大的儿子肯定有很多不一样的小细节,比如他的心机和手腕无疑更可怕,身居高位时更加喜怒不形于色,他夜视能力很好,喜欢喝红酒且口味很刁钻,而道德观念特别是性观念则非常古怪,总之某个睡在老板床上的贴身保镖兼杀手您辛苦了!但茸茸本质上还会是那个可爱善良温柔黄金血脉永不改变的茸茸的,毕竟他是大乔和吊爷生的嘛(这点不容反驳),我絮絮叨叨这么多只是想说幻想这些小细节我真的很开心啊。

所以,祝你们也开心!


PS:标题致敬马丁老贼写吸血鬼的同名小说《热夜之梦》,我对诸如“真爱如血”那套陈词滥调简直毫无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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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后,在那不勒斯的热夜里,乔鲁诺梦见了埃及。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童年时生活的宫殿,梦见飞扬的红色砂风与流水庭院。墙壁厚重,隔绝日光,在永恒阴影的庇护下,房间内始终幽静阴凉,始终萦绕着蜡烛燃烧的甜蜜芬芳。

他梦见佩特夏,轻啄他的手指讨肉条吃,身体却转瞬化为流沙;他梦见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达比兄弟,然后下个瞬间他们便倒毙尘埃;他甚至梦见了瓦尼拉·艾斯,强大、忠诚、英俊,不苟言笑,但是他还记得他的微笑,瓦尼拉倒在阶梯下,永恒的肉体烟灭灰飞……梦中的自己拼命跑向顶楼,拼命呼唤黄金体验,但就在刹那间,屋顶和石墙突然变幻成巨大藤蔓编织的罗网,像无数纤细的纠缠盘桓的牵牛花藤,植物失去支撑,向四周倒伏枯萎,宫殿在重压下分崩离析,将它们原本护佑的一切秘密暴露于光天化日。梦中乔鲁诺失声尖叫,埃及炽热的光线如无数把利剑砸落在废墟间……他叫着他的名字猛然坐起身,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


“……嗨,乔乔,乔乔,你还好吗?”耳畔有人在说话,紧接着,他就落入一副强健的臂弯。如温暖钢材般的肌肉,皮肤上汗水和枪油的味道,有人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乔鲁诺把额头抵在那人赤裸的肩骨上,许久才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直到此时此刻,噩梦的余音终于消散,思维与理性开始归位,他醒悟到自己只不过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又一个。

接下来的几个呼吸间,他放纵自己倒在他怀里,任脆弱与恐惧如浪涛般涌来,直至没顶。他任凭那男人将他从漆黑的大海深处打捞出来,就像他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他呢喃着,轻抚他的背,笨拙的手指扯乱他披散在背后的发丝。

黑潮来了又去,最终退回世界尽头,他们又一次幸存。又一次,他们两个。

乔鲁诺伸出手回抱他的腰,缓缓向上摸索,指尖滑过他的脊柱。他的皮肤光洁紧致,在夜风中微微沁凉,但黄金体验记得其上每一条裂缝每一个弹孔的位置,或新或旧,他都记得,那些伤痕从未消失,依然在他掌心引发阵阵刺痛。

终于,他轻声呼唤他的名字:“盖多。”

米斯达收紧臂弯,回音响在他耳边,仿佛一句誓言。

“没事了,我在。”


“你又做梦了,”他陈述,他们都知道他指的是哪个梦。那个梦属于他们两人,他们总是梦见布加拉提,梦见阿帕基和纳兰迦,有时候梦见他们在一起的短暂时光,偶尔,在最糟糕不过的时候也会梦见他们的死。他和他的一生已那么长,但那短短九天却无疑更长,彻底把过去、现在和未来都覆盖了。乔鲁诺简直不能想象这世上还会有比梦境更私密的东西,所以,当他们分享梦境时,还同时分享别的——物质、床榻乃至身体,简直全都不值一提。

但今夜不一样,今夜的这个噩梦,是独属于他的。

于是他告诉他:“不,不是那个。我……我梦见了我父亲。”


米斯达的肌肉骤然绷紧,他只听他提到过一次“父亲”。那还是很久以前,在他们一生一次的旅程之中,在威尼斯。说不上是谁先主动的,但他们的确在战斗平息之后自然而然吻在一起了,吻到昏天黑地。冰凉的月亮高挂头顶,两人于阴影交叠的陋巷中互相摸索,喘息不止,鼻端交换浪涛的潮气,乔鲁诺将手伸进米斯达的裤腰里,还待蜿蜒向下,米斯达却猛然推开了他。

“哦,怎么?”乔鲁诺背靠砖墙,稳定呼吸,挑起一边眉毛。

“操,抱歉,我都忘了问,你成年了吗?”那时米斯达如此作答。

乔鲁诺轻笑起来,他非常愉快,尽管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已经荡然无存。“别在意,那不重要,我十二岁就和人睡过了。”他告诉他。

米斯达的脸色瞬间改变,即使对个黑帮分子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寻常事。“我能问吗?是……和谁?”他的声音小心翼翼。

乔鲁诺并未察觉,只顾低头收拾自己一塌糊涂的衣服,随口回答:“和某个让我叫他父亲的家伙。”然后他抬起头来,正对上米斯达怒极欲狂的眼神。

“然后呢,你毙了他?”枪手的声线中无疑饱含凛冽杀意。乔鲁诺这才反应过来他会错了意。

这是他的问题,他当然知道那不是应该随便说出口的旧疤,他知道对比自己从小受的教育,正常人的世界对此会有完全不同的看法。但这种“常识”终究没有深刻在他心底,他只是、只是对着面前这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就那么理所当然开口了。才认识几天,但已经是交托后背赌上生死的伙伴。乔鲁诺甚至能猜到米斯达联想到了什么,在那不勒斯,或者埃及,只要有足够多的钱或者足够多的暴力,你几乎能买到你想要的一切东西,当然包括一个十二岁少年的身体。

热血在他心口激荡,他是当真快活起来。乔鲁诺不该说的,但他说了实话。“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米斯达,别担心我。虽然他杀了我亲生父母,但他真的是我父亲,我想他也……真的爱我。总之这事挺复杂的,三言两句讲不清,你真想知道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等这件麻烦事结束之后。”

几天之后,那件事结束了,布加拉提、阿帕基还有纳兰迦,他们再也不会归来。

所有人的道路至此迥然不同。离开的人改变了留下的人,死去的人改变了依旧活着的人,永远改变了。

滚石说那就是命运。


是继续逃避命运的皮鞭,抑或逼迫自己回头直面黑暗来路,与过去一决胜负?这两种行为,究竟哪种更为明智?

“……如果我想离开一阵子,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走?”乔鲁诺忽然问。

“我不知道,”米斯达如实回答,这不是他的职责范围,接着他提出建议,“天亮后我们可以问问福葛。”

他说“我”,而他说“我们”。

乔鲁诺的嘴唇依旧贴着他的锁骨,此刻他的皮肤上开出了一朵微笑的花。梦魇终于消褪无踪,窗外天将破晓。乔鲁诺的冷静沉凝回来了,缜密计算也回来了,力量与控制在他的血管中缓慢灼烧,直至滚烫沸腾。说来可笑,他并不想成为他所以才离开埃及,打定主意此生再也不会回头,但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竟越来越清晰感受到自己的确是迪奥的儿子。他有他的头发,他在镜子里看到他的表情,他塑造了他,就像是布加拉提、阿帕基以及纳兰迦同样塑造了他,就像是米斯达一直在塑造他。我们生命中经历过的那些爱与恨,激情、信任、伤痕以及离别都是击打在灵魂上的铁锤,岁月将之塑造成型。


乔鲁诺一言不发离开米斯达的怀抱,走下床去,令枪手于微晞的晨光中怅然若失。天要亮了,独属于他的乔乔即将消失,即将变成另外一个人,虽然他同样爱他,他心甘情愿跪在尘埃里吻他的戒指——但米斯达依旧怅然若失。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闭合的百叶窗后泛出微微灰白,乔鲁诺却没开灯,只无声无息于屋内穿行,他永远不会撞到桌角或者碰触墙壁,好像一只拥有夜视能力的猫科动物。几分钟后他回来了,空气中荡漾着阵阵碎响。

“打开灯啊,”他叹气,米斯达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摸,但壁灯早已自行点亮,一段细嫩绿枝正从开关上爬开,缩回灯杆底部盘旋成一片黄铜装饰叶子。昏黄光晕里,乔鲁诺递过来一杯红酒,冰块在如血的液体中碰撞敲击、载沉载浮,那不勒斯最好的出产当然会献给教父。米斯达接过酒杯,立刻嗅到了杯中散逸的馥郁果香。乔鲁诺端着他的那杯酒轻盈地回到床上,两个人倚靠在床头,赤裸的皮肤紧紧相贴。米斯达伸出没拿酒杯的那只手揽住他的腰,不带任何欲念,仅仅表达满足。他们就那样互相依偎着,小口啜饮杯中甘露,直至彼此的身体再次温暖起来。

“你还想睡一会儿吗,盖多?”乔鲁诺忽然开口。

米斯达摇摇头,此刻他只觉平安喜乐,在教父与杀手的日常中,这平静可遇而不可求。

“那你想听个故事吗?”


迪奥在呼唤他,他的父亲在呼唤他。而他将直面过去,然后走向未来。

他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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